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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张文瓘要给李绩行大礼,李绩一把拦住了,“不可如此!快坐!”

    四爷这才道,“张文瓘当初在并州做参军,深受李绩器重。李绩对他有知遇之恩!你一提,他立马赞成。李治当然不能直接答应了。”

    林雨桐也没多想,还以为是李绩才回来有什么交代的事呢。结果一进去,才发现张文瓘也在。

    也对!一个是当朝宰相之一,一个是位居一品司空高位的武将,你们要是结党的话,想干嘛?

    林雨桐‘嗯哼’了一声,抱着四爷就不撒手,“我被人欺负了。”

    “恩师!”张文瓘先看李绩,“您老身体可好?”

    结果这两人,魏征是把一把烂牌打出了花,可许敬宗是把一把好牌给打了个稀巴烂。他第一次被贬,是因为他上朝的时候嘲笑欧阳询相貌丑陋!之后又有人弹劾他,说他收了外族人很多珠宝,把女儿给嫁给人家了,这是私德有亏,又被贬了。再之后,是他治家无方。他的原配是裴氏,可惜裴氏死的早,死了之后他把裴氏的丫头娶了当继室。这是不被允许的!结果许敬宗就做假,说他这个夫人姓虞,是有来处的。娶了就娶了,结果原配留下的儿子没好好教养,跟继室私|通。他没把继室怎么着,却告了亲儿子,把儿子给流放岭南了。好些年之后,想起来了,结果才弄回来给安置个县令去做做,可身体坏了,没多久就死了。

    这是何意?

    把李绩和许敬宗放在一个板凳上……说实话,在这个事情上,武后摆的也不公正。当然了,她不这么抬高投奔她的人,那便没人投奔她了。她得树立一个标杆!

    说着,就抬手递了一封折子过去,“你看看再说。”

    这模样能把人给笑死,这一点也不适合你!他把人往怀里掂了掂,“说!谁欺负你了?”

    “唐史!开国史!”

    然后这天回去,四爷就在考量,得叫桐桐熟悉朝中的大臣了。哪怕是纸面上的,也得熟悉。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事实上,武后已经将她推到了参与政事的位置上了。

    直到人走了,林雨桐才看四爷:“他很不该上家来找我!”

    桐桐坐起来,“我很佩服武后……但是,我想了再想,我不能不分善恶对错的去支持武后!我是公主,我不干政。但是许敬宗不对,就不能留。只要让我抓住把柄,我会先去见武后的!给她自己清理门户的时间,就是我能为她做的。”叫我因为她无条件的包庇谁,那不行!

    林雨桐就说,“说实话,我不喜欢朝堂。相比起这些是是非非,我更喜欢在府里种地养花,下厨做羹汤,得闲了,我喜欢把驸马打扮的利利索索的……若是老天有眼,我还想尽快生个孩子,在家享受育儿之乐!我有父皇母后庇护,上有兄,下又弟,这辈子是少不了我的富贵荣华的。您放心,我什么也不掺和。尽快给您生个外孙,好不好?”

    何意?李弘问完,恍然了!自己频繁的跟皇妹接触,可皇妹是英国公府的人!跟一个手握军权的臣子走那么近,想干什么?

    林雨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这是一封许敬宗的折子,折子上说,公主有辅助之功,当领司农寺之事务,参机军事。

    篡改史书?什么时候的史书?

    虽是问策,又何尝不是试探,不是警告呢?

    在家里气的转圈圈,收拾此人很容易,但打狗得看主人呀!武后必是会保此人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敬宗是武后的人,但这次他这个折子上的,未必符合武后的心意。武后希望润雨细无声的叫自己掺和进去,但许敬宗自作聪明,上了这个折子!他是武后的心腹,至少别人这么看!然后他上这个折子,公开支持皇家公主参政。朝臣会怎么想?会想武后这是为她明着干政铺路来了。

    回去就生气,“这个许敬宗,就是个棒槌!”

    林雨桐就看四爷,这个事,难撬动!尤其是自己出面去办,并不合适。

    她就说,“张相,有些事我出面,许是会适得其反。驸马正在革新兵器,此法得保密。大唐的兵器领先,那人员是不是就可以精简。”若是不需要这么多人,“那是否有必要让人终身服役?我的意思是,一般的兵卒,服役五年便可。多服役一年,多给一年的永业田。这可自愿选择。越是在行伍中有官职的,要求服役的时间越长。当然了,有官职的,也不乐意退。但是,在一些官职上无所作为,甚至是尸位素餐者,到了一定年限,考评不合格,就该罢辍。父子相继这一套,最不该出现在行伍当中!流了血就得有回报,这是铁律。”说着,就又顿了一下,“当然了,我对军中之事,所知不多。这话也就是一家之言,我随口一说,您随意一听就罢了。”

    张文瓘坐下就看四爷:“敢问驸马,某可能见公主殿下一面?”

    嗯!这怎么了呢?

    这其实是警告,警告李绩和张文瓘不可结党!但是事只要对,李治最终还是会采纳的。

    好!都好!

    林雨桐皱眉,这事上太子没错!张文瓘急忙过来,是因为:“张相认为,放宽了律法的结果便是更多的人以病、以残、以各种方式逃避入伍,可对?”

    可李绩是什么功勋?

    四爷就起身叫了秋实,秋实赶紧去了。

    玄武门之事,才过去多久?不一样是儿子逼的父亲退了位了!

    知道!怎么了?

    他喊刘仁:“给公主赏赐金千两,赏赐珍珠一斛,赏赐贡缎百匹,赏赐贡米千斗,赏赐凤撵一架,赏赐……”

    犯什么事了?

    她坐过去,就看向张文瓘,“深夜来此,必有要事。张相请讲!”

    到底赏赐了多少东西呢,林雨桐坐在公主府的正堂里,听着礼官在那里报,足足听了一个时辰。感觉是又送了自己一次嫁妆。

    “许敬宗!”说着,就低声把事说了,“你说他烦不烦呀!多能耐呀?真以为是武后肚子里的蛔虫呀?什么都叫他猜准了,还是武后吗?什么也不去问,自作主张……本来没事的事,硬是因着他搅和出三分事端来。想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武后现在估计怕也是恼的狠了。养的狗不打招呼就乱吠,坏了武后的大事了。”

    “怎么了?”四爷眼里多了几分厌恶,“他在明目张胆的篡改史书。”

    四爷只得先过去,可一过去,就在门口看见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显然是一位神秘的客人。

    可叫自己容许敬宗……这人要是不招惹自己,自己搭理他吗?

    在朝中起波澜之前,李治果断出手。以尽可能委婉的方式,达到了他的目的。

    因着太子的仁,这个折子上去,圣人一定会恩准!短期内,都会高呼着仁义。可从长远来看,行伍之乱,就自此而起了。

    等无人的时候,李弘的侍读高智周才说,“殿下,李司空回京了。”

    张文瓘看向这位公主,直言道:“平高句丽,朝廷要设立安东都护府。已然拟薛仁贵将军为都护,率二万人马镇抚,都护设于平壤……”

    李治心里那点难受,被这么一说全消散了。高高兴兴的说了好一会子话林雨桐才走!大概是为了不叫人多想,武后没见她!她在外面磕了头就下山回家了。

    李治看着宫内外的消息,然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弘儿呀,你当做太子是那么容易的。怎么教都教不会,现在会了吗?坐在上面,谁都别轻易去信。桐儿是不会害你,可你不能因着这一个,就不设戒备心!这是在作死呀!

    四爷就道“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历史上名声不好是有道理的!他投靠武后,好似就觉得这家伙不是啥了不得的人物,其实真不是!这家伙也是瓦岗山上下来的,曾经还追随过李密。魏征也曾经追随过李密,可以说跟许敬宗两人当年那是同僚呀。后来,都投了李唐了。魏征混成什么成色呢?怎么说也算是做过宰相吧!可许敬宗呢,其实他是参与过玄武门之变,掌管过机密要事的!可魏征那时候是李建成的旧臣呀!

    公主府里库房真的就塞不下了。

    秋实不敢说前面还有客人,只说,“国公爷有请。”

    问题的根子出在‘干政’二字上!李治不想叫自己干政,这跟压着李贤是一个道理!他怕李弘压不住自己!尤其是当李弘极度信任自己,而四爷又颇有才干的情况下。他怕养大了自己和四爷的野心。叫张文瓘来,这就是知道张文瓘跟李绩的关系,李绩能明白这里面带着什么样的意思。

    “可安东都护府远,为将者还罢了,为卒者不愿背井离乡。而今,已出现逃亡。折子递上来,又恰逢朝廷大喜之时,臣等未敢奏报于圣人。只奏报于太子知晓!”

    林雨桐便懂了,“太子没想着瞒着圣人。”

    一串串的赏赐,堵住了入坊的路。

    就这点事?

    张文瓘这才看向四爷,“早年,我和两个同僚跟恩师辞行,恩师给其中一个同僚送了佩刀,送了另一个同僚玉带,却什么也没给我。我当时就问恩师说,为何不送我东西。恩师当时就告诉我,送这人佩刀,是因为这人生性优柔寡断,赠以佩刀,是希望他处事能果敢。送那人玉带,是因为那人桀骜,向来行事放诞,送玉带,是有约束之意,希望他自我约束,不惹乱子。而后恩师又告诉我说,你什么都能做好,我没什么要送你的!”说着,眼泪就下来,“恩师一言,叫某受益半生。自为官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是疯了,是武后把此人养野了!

    四爷就说,“他还是修史官,你知道吗?”

    他许敬宗什么功勋?

    张文瓘沉吟了一瞬,起身告辞。

    这可稀罕了?这世上还有能叫你受气的人?说出来,说出来叫爷乐一乐。他坐过去,手指放在她噘起的嘴上,只管笑。

    李治一把攥住桐桐的手,“桐儿啊,父皇跟你说句实话!朕时常遗憾,你跟你皇兄若能调调该多好。他为女,你为男,父皇便再无可忧心的了。可这个天下,不是一家的天下。朝臣如何去想,这至关重要。不是为父心狠,而是时也命也运也,半点不能由人。若不是朝臣,朕欣喜于你的才干!你哥哥得你辅助,朕又有何可忧心的?”

    林雨桐真搬家了,太子叫呢,她也以病为由,没过去。

    斗篷一掀开,不是张文瓘是谁?

    她蹭的一下就合上了!怪不得呢。怪不得李治强插了一杠子,把自己给摁回公主府去了。原来根子在这里了。

    四爷回来的时候桐桐噘着嘴,气呼呼的坐着呢。

    我去!疯了吧!

    林雨桐叹气,还是谢恩去了。

    李绩就这么看着曾孙跟公主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定了。压根就没用他多话。他心中不无遗憾,公主和太子调换一些,可能都合适。

    他问站在边上的明崇俨,“朕是个冷酷的父亲吧?”

    李治躺在那里,精神似乎又有些不好了。林雨桐过去,他就伸出手,“可怨怪父皇?”

    林雨桐摇头,“您的顾虑很多!”除了那些说不出口的,“您还担心我的参政之嫌,会拨动朝臣敏感的神经。您怕皇兄的信赖,成了大臣们攻讦皇兄的借口。”

    对!其实不瞒着也不是大事,“太子给圣人上了一道折子,说是征辽将士逃亡,在限定不自首或是逃跑者,斩杀之刑过了,将妻儿没入罪籍,也错了。太子认为,若是遇病不能按期归队,只因为害怕要被杀才逃跑的,这怎么算?或是因为山上砍柴被强盗掳劫了,不能按时回来,难道妻子儿女就该获罪吗?一队中有一个不能归,那整队的人因为害怕被牵连,逃跑了怎么办?若因为以上种种被杀,妻儿被入罪,其情可哀。因此,太子殿下说,凡是有逃亡的,不该连累家小。特上表皇上,修其律法。”

    父皇疼自己是真的!父皇时刻警醒着也是真的!

    所以,他是有和李绩一样的待遇,圣人赐了小马小轿,从禁内到内省,都不用走路。

    林雨桐微微一叹:“明儿搬到公主府,请师兄来一趟。就说自成亲一来,还不曾有孕,请他帮着调理一二吧!这个冬日,我不出门了。”

    四爷就笑,“一开口就说了,他没办过错事!那此次来,又怎么会是错事呢?他必是奉命来的。”

    那么同理,身为太子的自己,不该警醒着吗?李建成一直警醒着,可不也被太|宗给杀了。

    见桐桐?

    李绩迎出来了,“都进来。”

    能奉谁的命?除了李治也没别人了。

    明崇俨就道,“真正的仁慈,是教会皇子皇女们如何在皇家把控一个度!公主需要知道这个道理,太子亦需要知道这个道理。”

    对!太子施行的是仁政,这没错!

    李治惨然一笑,没附和这个话!是这样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他就觉得,玄武门外皇室自相残杀的血,成了李家皇室的梦魇,怎么也挣脱不掉。

    这天晚上,李弘一个人坐在书房,枯坐了一晚上,再没提叫公主来东宫。

    李绩就笑,“不提!不提这些了。快坐!”

    李弘皱眉,想去探病的。但李敬玄给拦了,“殿下,公主亦是妇道人家!”

    “这还是小事吗?”林雨桐冷哼一声,“要不是有顾虑,看我不拆了他!”

    这一进去,都起来要见礼!林雨桐伸手给拦了,“都请坐。”

    四爷一下子就笑了,这就对了!这才是桐桐。他就说,“此人犯的事大了,证据有。真要是想好了,我送你去温泉宫。”

    正思量呢,李绩叫了。

    林雨桐懂了,李治是想跟张文瓘说:你跟李绩的关系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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