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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更何况,他根本就舍不得。

    心下难受,男人的眼中出现的颓废是这辈子以来从未有过的,论到底,他还是高估了自已的本事,也低估了崔九的手段。

    不够强大,无法强大,是他如今最为懊恼的挫败。如果可以从头再来,他想,他不会再想着去复了仇,也不会再去救了崔九。

    變国会怎样,靖国会怎样,他都不想与之相关了。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男人嘲讽的勾唇。

    疼惜着吻了下女人的头顶,看着怀中痛哭的她,想着自已选择的路,在冲峰陷阵之时,受帝皇欺骗不说,连着他的妻儿也被控着。

    如此愚蠢的自已,何时变得这般无用恶心了的?

    男人心中懊恼着自已的无用,女人痛哭着自已的自私。

    两人彼此责怪着自已,拥抱着彼此时,是前所未有的用力与愧疚。

    ……

    华老看着那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纸张,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下首两人。

    在扫到男人时,眼中的讶异更甚。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以着赵君逸有仇必报的性子,既是会选择如此隐忍的方法。

    再次用手翻了翻那一又叠的纸张,“真决定了?”

    赵君逸暗中紧了紧拳,李空竹一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决定了!”股份全部让出,黑白花奶牛的计较书,与新品这些她全写了出来。

    还有其它的一些创新也全交待了,可以说,她李空竹会的,已全部都给出去了,再无了保留。

    “这些是我所有的底了,不求别的,只求放了我们一家走!至此以后,我发誓保证,有生之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人作坊了。”

    见她一脸无波无澜的举手发着誓,老者心头是说不出的别扭难受。

    转了眸,再看赵君逸时,张了张口,“你呢?”真真是不再准备报复了?连着气全咽了不说,还愿意再次远走他乡躲一世清闲?他能甘心么?

    赵君逸以为他问的是宝藏之事儿,从袖中拿出个羊皮卷。

    “翻山时偶然间觉着那是处不错之地儿,剑浊一行人一直与了我一起,彼时在翻朦山之时,我便寻着了一处极隐之地儿,也是在那时嘱他带人将以前所隐瞒下的所有物品给转移到此处的。行宫一战,我之所以走在最后,一方面为着帮着垫后,另一方面,便是将行宫所得的一些金银放入做好记号的地址掩好,等着后续赶去的剑浊收纳。”

    将羊皮卷重又放回了袖中,“剑浊半月前与我有取得联系,他如今依然在护着那处藏宝之处,此图,我暂时不会交了出来。待我一家安全出境,且必须得到今上亲自下令保我一家幼小一世安稳后,我会亲自带领你们去那所藏之地的!”

    李空竹转眸看他,男人亦是平静回眸看着她,“你们先行离开,我留在这里,等信!”

    便是要赶尽杀绝,他亦会选择同归于尽。

    剑浊那里,没有他亲自前去,谁人也别想从他那里得到确切位置。

    宝藏只要在一天,有他泄出的消息,崔九这半生都休想安稳度日了。

    老者听他说完,沉默半响没有出声。

    李空竹默默的伸手去握了男人的大掌。

    感受到的赵君逸,不动声色的反被为主的将她的纤手给捉握在了他干燥的大掌里,一双长长的凤眼里,涌现出的柔情,直沉得李空竹恨不得溺死在了其中。

    “好吧!”终于,老者再次打破了沉默,将那些纸张给一张张的叠好后,又道:“我这便着人快马加鞭的将之给送往京城,至于你所提之事,亦是会同时传达的。”

    赵君逸点头,见再无了他事后,便拉着女人起了身。

    “既这样,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老者点头,看着他们向着门外行去之时,似又想到了什么般,“一会我会派人前往驻守你们所住之地儿,规矩行事,还望见谅。”

    “自然!”赵君逸听得并未停脚,只淡淡的一个点头后,便又继续向着外面行去了。

    回到所住的小院。

    介时女人正与两小儿翻着花绳呢,那边七月却匆匆的跑了进来说,外面来了好大一批官兵。

    正玩得起兴的两小儿一听,当即连着花绳也不玩了。还不知事的肉丸子,甚至还觉新鲜的颠颠向着外面跑去。

    且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哪里哪里,我要看!”

    已经知事儿了的赵泥鳅,终是嗅到了一丝不平常。

    大大的眼睛睁着,在看向李空竹时,里面满是疑惑不已。

    李空竹笑着摸了他的小脑袋一把,“咱们要另搬了家,这些人是来帮着看家的。”

    看家地?搬家?

    见他仍然不解,李空竹却不再解释的又再次的摸了他的小脑袋,“待你再大点,便能懂了!”

    再大点就能懂了?

    赵泥鳅歪了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家三婶儿。

    见三婶虽笑着,可眼中闪着的却不再是了那明媚之光,倒底是什么?真的是长大后就能懂的么?

    李空竹转了身,给三月打了个眼色后,就向着主屋行去了。

    后面的赵泥鳅却在三月的带领下,被拉着回了自已所住的小屋。

    主屋里,赵君逸坐在临窗的小坑之上,目光平静的盯着窗外,不悲不喜,整个人安静得好生可怕。

    李空竹慢步行将过去之时,听到响声的男人转眸看了过来。

    “当家地~”

    男人点头,让出了身前位置令她坐在他的身前,习惯性的伸手将她给揽入了怀里。

    李空竹靠在男人的怀里,听着他沉有力的心跳,偶然间外面还传出一声肉丸子的惊呼,听着那踢踢踏踏终于安静下来的声音。

    女人勾唇,闭着眼睛,连着一丝多余的话语也无,静静的样子,配合着安静的男人,两人又再次无言的静坐在那里,享受着彼此所剩不多的安宁……

    天空泛白,缠绵相拥了一夜的男女,终是在这一刻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到天大亮日头高升之时,彼时一对男女才终是先后相继的醒了过来。

    男人率先起身穿衣,女人躺卧在床看着他胸前身后的伤痕微微出神,“当家地,你可怨我?”

    正将里衣套上,遮住了所有伤痕的男人手下顿了一瞬,不过转瞬,其又重新转手开始系起了衣带。

    那不出声儿的沉默样子,令着女人猜测不透。

    转了眼,看着从棱型格子窗户里射进的阳光,女人伸出布满青紫的藕臂,放于额头,目光呆滞,口中喃喃着,“我倒是挺怨我自已的。”好平和,软弱,又无大志向,倒是每每给他添了不少的负担。

    男人听得回神,失神的看着被沐浴在晨阳里的女人。

    将衣带系好后,转身,将之给扶了起来。

    突来的扶力,让女人自窗外收回了眸。见男人将她几乎半抱的给抱了起来,就不由得赶紧抓着被褥,遮住胸前春光的顺势坐了起来。

    抬眸,刚要张嘴相问之时,却见男人满眼认真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怎,怎么?”结巴着有些无意识的抓了抓脖颈。

    男人深了一分眸子的摇头,“不要再说这话了,我不爱听!”说到怨,他是最没资格说的一个人。

    从来她都是靠的她自已,他所帮之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之事儿,比之她的大义来,他作男人,简直是一大耻辱。

    本就无法强大到保她一世富贵荣华了,如今更是连着她辛苦开启的心血也要付之一旦,如此窝囊之事,此生都将如梗在喉的难消下去,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怨?

    女人听罢点了点头,垂眸在那里依然提不起劲儿。

    赵君逸如梗在喉的划动着喉结,良久,只听他道:“对不住!”未能保住她的心血,未能出得一口恶气,也未能给予一方安宁给她,所有的种种都是他所对不住的。

    李空竹听得抬眸,见他凤眼沉沉,幽深的黑眸中,有丝丝痛意闪过。

    这一刻,女人才知,她在怨自已的同时,男人亦是在怨着他自已。

    想到这,心尖莫明的抽疼起来,哽着的嗓子,开始堵了喉,鼻尖的泛起酸意,眼看又要催着泛红的眼眶蓄满晶莹了。

    彼时的男人一看,赶紧抬起大掌捂了她的眼,“不许哭!”若再哭,他怕自已再难承受了那份打击,会恨不得立时出去,与那帮子欺人太甚之人来个鱼死网破。

    李空竹听得点头,半咬朱唇的任他盖着自已的眼睛,坐在那里,任着泪水默默的流下脸颊。

    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看着那依旧哭了出来的人儿,男人再次无力的扯动了嘴角一下,伸手,将之给揽入怀里,无半点欲念的任她哭了个够来。

    ……

    将该打包的都打包完,来时三马车的量。现今才不过居住一个来月,居然又增加了一马车。

    对于又能搬家出游这一事儿,肉丸子是欢呼跃雀的。

    只赵泥鳅敏感的发现,家中下人比着前次搬家出游到这来,这一回的他们,个个脸色不是悲着,就是忧心重重着。

    李空竹在等着男人将作坊与店面问题都交涉给华老后,私底下两人又相商了一下路线问题。

    如今想去往云国不可能了,李空竹想着上辈子去过海滨小渔村的事,便与赵君逸说了声想去有海的国家。

    男人想着有海的国家,便想到与原靖国接壤的东北方向好似有海,如今这里也是属了北,倒是离着另一接壤的辽国不太远。

    若真想去的话,还得另办个游人的身份前去,且若想再那里入住的话,这边的身份证明也不能少了。

    想了想,男人又着了华老相帮,待拿到身份证明的清白籍贯后,一晃又是三天过去了。

    待终于杂七杂八的弄好之后。

    李空竹终于领着一众幼小,在镖队的护送下,向着那东北方向的辽国先行前行了。

    彼时留守在这里的赵君逸因不放心于她,与华老协商了一翻后,在华老与大部队的陪同下,决定先行送女人行个两城。

    当一行人赶着出了这方城门之时,一行人才将上官道呢,就见前面突然迎来了大批整齐划一着装精良的精英士兵。

    “唰唰!”训练有素的士兵,还不待赵君逸他们这边反应过来呢,就见他们又一个快速的将李空竹子他们一行给包围了起来。

    见他们这方被围,男人立时深锁了眉头,一双眼,如了利箭一般,是直直的向着华老射去。

    介时的华老亦是一脸黑沉不知是何因故呢,被赵君逸这一扫,立时涨红了脸的冷眼回喝,“你在怀疑老夫?”

    男人冷哼,显然觉着此事除了他外,就再无了别人。

    那边车里的李空竹正抱着肉丸子轻轻的拍打安抚着,皱着的眉头,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出。

    心中惊疑的同时,眼中更是有着浓浓的不甘加仇视。

    外面的赵君逸已手摸在腰间的佩剑了,那边护镖的一行人,见这般大的阵仗,显然是怎么也未想到,自已一普通镖局,既然会与着官兵对上。

    那镖头白着脸,左右各看了一眼后,实在怕同丢了脑袋的,转首对着赵君逸一拱手道:“这位爷,这趟镖咱们不押了……这是你托镖的钱,在此,便还将与你吧!”说着,那人便快速的跑了过来,将手中拿着的银票,二话没说,直接就想往了那骑在马上的男人手里塞。

    男人看着塞来的银票,冷着的眼眸里有寒光划过。

    那镖头冷不丁的与他这般一对视,顿时吓得打了个冷颤的冒了汗。

    可再是如何冒汗和害怕,也总比没了小命要强吧。

    想到这里,那镖头又硬着头皮的抬了眸,扯了个极僵之笑的又将银票往着男人手上一送,“那个,这位爷~~你看……”

    赵君逸低眸,看了那抖动的银票一眼,无声的勾了个嘲讽之笑。抬眸,并不相理的扯着马缰,又向前走将了两步,待行到那围着的士兵面前时,男人眼神斜斜的又向后瞟了一眼。

    老者被他怀疑,本就心火高涨得不行,这会儿见他既还生了挑衅之意,就当即一个高声冷喝的冲着那围着的士兵群外大喊,“尔等是隶属了哪个门下的将士?你们的领头之人是谁?且速速的给老夫出来!这究竟是了怎么一回事儿?这无令乱行,乱了军纪,尔等一个个的是想受了那军法不成?”

    “哟!这话可严重了,没先行通知舅爷!倒是朕的不是了!”

    熟悉懒懒的声音传来,令着赵君逸他们这边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疑。

    还不待惊疑回神,就见那边围着的士兵快快的让了道来。

    人头攒动的另一边,一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缓缓的掀开那华丽异常的金丝车帘。

    只见里面,一着黑纹长袖衣袍的男子,头戴冠玉,手拿金丝折扇的正从车里弯身步了出来。

    待站定的立在车椽之上,男子一双狭长之眼,眼露笑意的向着赵君逸他们那边定定看去。

    “看来是朕赢了呢!”崔九不待那边一行回神,嘴角含笑的挥着折扇,又道:“来啊!全拿下了!”

    “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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