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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一个藐视朝廷这一条大罪林南就郁闷了,要是大皇兄再火上浇油一下,林南的麻烦就不止是发配到南国那么简单了,而且这两个舅舅应该都在大皇兄手下办事,林南可要小心为上。实在不行林南就先理后兵了。

    第二天,林南早上起来。看过了外祖,向几个长辈说了一声,随便吃了点东西,带上妖皇就出门去了,外祖父还不是病入膏肓,让林南轻松了不少。所以还有心情出去逛街,虽然没见过面,不过他的样子和感觉挺像林南前世的外公的,所以林南心中对他有些温恃在。

    这回林南可以好好逛一逛苏州了,玄妙观就离家不远。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观前大大的正山门,穿过去后,便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古树、亭台、池塘错落有致,大殿前的香炉清烟袅袅,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还是清早,来上香的人就已经挤满了大殿门前,看来这里供奉的三清颇为灵数,引来这么多的善男信女,好像还看见有人在那里提笔写字大概是卖字画的吧。

    林南远观大殿上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上书“玄统妙”,第三个字却是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些金漆留在上面,心里有些奇怪,想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典故,走到近处,却发现墙上贴了一张布告,上面大概是说,由于年代久远,大殿牌匾上第三个金宇“一”渐渐剥落,现在已经看不清了,想请苏州的文人才子前来补上这一个字,乃是功德无量的大事。

    原来这么多人都是来看题字的,林南来的正巧,可以看看苏州文人的墨宝了,其实不光是林南,林南可以感觉到身边的妖皇也是一脸的兴奋,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嘛。

    因为人多,林南和妖皇挤了半天才挤进了人堆,地上已经堆了很多写过的宣纸,不过看旁边的老道士的脸sè,好像没有看到中意的,他望着现在正挥笔的年青人笔下苍劲有力的“一”字,还是在暗暗摇头。

    林南只听旁边有两个老头在议论:“格两ri整个苏州有点名气的全部来试过哉,道长是一个也看不中,讲帮(与)原来格字一点也配勿起来。”

    “嗯,格位张相公,宇写得好的不得了,今朝看上去也勿灵光哉。”

    林南向两个老人奇怪的问道:“两位老人家,请问一下,为什么单单补这一个字呢?不如请来书法大家,重写四字,再题一匾,岂不省事?”

    那两老头一听,忙说道:“格位公子,你肯定是从外地来格,勿晓得,格块牌匾是有来头的,是第十八代张天师到苏州格辰光(的时候)写格,勿好换格呀。”

    “哦,原来如此。”林南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场上写字有个人,自己对着字看了半天,大概也觉得不像,只得叹口气,向老道长拱了拱手,走到了人群中,一时间再也没有人上去写字了。

    林南正想着着道教的墨宝可能就此烟灭了,忽然又有一人从外圈挤了进来,嘴里还小声嚷嚷着:“林南啊可以试试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相貌委琐的老头儿,让林南倒了不少胃口。

    众人顿时一片哄笑,有人笑骂道:“格个不是卖香烛的王老头子吗,你也会写字?来轧啥闹猛(凑什么热闹)啊?”

    王老头不服气道:“我其它字全部不会,就单单会格个字。”

    老道长也认得这个平ri一直在殿前卖香烛的老头,知道他根本不识字,不过道长涵养功夫极好,也抱着活马当死马医的心理。叫人送上纸笔,让他尽管试试。

    只见那王老头推开递过来的狼毫大笔,却从脚上脱下了他那只已经烂了大半的草鞋,在墨水缸了蘸了蘸,毫不犹豫就在眼前的纸上涂了上去,从左到右一气呵成。写完还有点惋惜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沾了墨汁的草鞋,不知道该不该再套回脚上。

    林南虽然不知道原来那个“一”字是怎么样的,不过从老道士惊喜的样子看来,这王老头写的一定差不了多少。不过看他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书法家。人群中也有人惊呼,一批文人墨客都瞪大了眼睛,显然也在想这老头的来历。

    王老头倒是个实在人,自己说了出来:“写字我是不懂格,喏。我天天蹲了门口,没有事的辰光就看头上格块匾,只认得格个一划,我就拿只鞋子,沾点水在地上画画白相(玩)。画了几十年哉,自己也觉着蛮像格,没想着今朝派上用场。道长,我格双鞋子勿好穿哉。你要再送我一双哦。”众人皆啧啧称奇,但听得他最后一句。不禁又哄笑起来。

    林南看着老头喜笑颜开地从老道长手里接过一大锭银子,心里暗想林南大商朝奇人奇事当真不少,这分明又是一个人才。

    那老头写完之后,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开,林南便听到有人在一边数数数:“加儿,你看刚才那老伯写字。可有所感?”此话说的是地道的官语,不知道是何人。

    “此伯显然是不习笔墨,那草鞋一笔却有如神来,众人都皆是自愧不如,想是练习了千遍万遍之故。加儿认为读书也当如此,古语有云,读书千遍,其义自见,应是此理。”这会儿说话是个稚嫩的声音。

    林南出于好奇,闻声望去,只见一大一小两人,一身长衫,一看便知是读书人,或许是长辈带了晚辈出门游历吧。

    那年长的大概四十来岁,眼中有些许赞赏之sè,但仍是道:“加儿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你更应看到,此老伯虽jing此一宇,但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今ri若是另换一字,他便束手无策。”这话说得有哲理,不过也是一句费话,那老头就练过那一字,换了字自然是写不好了,这瞎子都能看出。

    那中年人顿了顿,双继续说道:“人才分为两种,一类如像老伯,称为专才,穷其一生专一技能,另一类则相反,通晓万事,可称为通才,专才者读书求jing不求多,不可不求甚解,通才则博览群书,观其大略,加儿若想为官,当以通才自律其身,若选人才,切不可以貌取人夺人之机会,也不可以偶然之功便任人以高位,我常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唯才用人,按才用人,天下必大治。”这人说话很有深层,林南不免多看了他两眼,心中也在想看来林南是属于第二种通才吧。

    那少年和林南年龄相仿,十二,三岁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不过还是在一边应是:“多谢伯父指教,加儿记下了。”

    林南听此言论,便知这两人应该是非常人物,想起自己正求才若渴,虽然林南手下众多,个个都是jing锐,但对于人才从来都是越多越好,所以念此林南马上走上前搭话道:“这位先生有礼了,适才听先生之言,实在受益匪没,不知可否由小子做东,邀二位到酒楼一聚,也好再向先生请教?”出门在外,最派得上用场的不是银子而是客套话。

    “这位公子如此豪爽,真乃xing情中人,钱某若是推辞,倒是显得小气了。”这姓钱的比林南还爽快,一口便答应下来。

    大伙随便找了家档次高点的饭馆吃了一餐,一顿午饭,宾主尽欢,席间钱家二人更是旁征博引,妙语连珠,林南则由心的连声称赞,谈论间,林南也了解了他们的大概情况。

    钱加的伯父叫做钱减,都是河南南阳人氏,本是书香门弟,后来家道中落,小钱加从小帮人打杂干活,却没有从此懈怠,仍是努力读书练笔,钱减从小出门求学。得老师资助,解试榜上有名,但省试却屡试不中,心灰意冷便不再参加科举考试,回家看到钱加小小年纪便才华出众,便带上他出门游历。一面授之以脑中所学,一面使之看尽天下风物,适才一段言论,便是教钱加如何应对考试策略,这一点完全是林南猜测的。

    现在大商朝的贡举制度林南大慨也知道一些,虽然林南不常接触过,但林南知道这个贡举继承于前朝,并有所发展,考试有五科。分别为:进士、明经、明法、明书、明算。前两门为选官,后三门是挑选特殊人才,考试每年一次,不论家世,只要符合品行端正,身份清白等条件就可以了。

    考试分解试,省试两级,解试在各州府举行。合格者到京城尚书省参加省试,再合格者由百官公荐。或是向考官自荐求取官职,两级考试内容类似,进士考的是时务策,就是就事论事,明经则又分为五经,三经。二经,学究一经,三礼,三传,史科等。则是考察经史子集上的知识。

    会试合格者,即使不能为官,也必然被各个已经执政的皇兄收入门下,到地方上必定也会担任要职,说不定将来便一飞冲天,成为新皇帝门前的红人。

    眼前这个钱减,不知何故省试屡屡碰壁,据刚才的对话了解,林南想按他的水平理应榜上有名,不知是不是太过豪爽随便,得罪了什么人,被压下去了,也好,既然被林南碰上,就绝不能放过了这二钱,因为人才林南就喜欢,值得挺力相助的林南是不会吝啬的。

    所以念此,林南不免故意问道:“不知钱大哥和钱小哥可否有意仕途?”

    “我屡次参加贡举不第,只叹天下能人辈出,不敢再有入仕的非分之想,我这侄儿,聪明勤奋,他ri成就必在我之上,我此番带他游历天下,增长见闻,正是想他ri后可以求得功名,光宗耀祖。”看来这个钱减把希望全压在了那个钱加身上。

    其实他说不敢想是客套话,所以林南露出招牌微笑,然后赶紧趁热打铁道:“不瞒两位,在下正是本朝五皇子殿下的……部下,此次来到苏州,一则探望亲人,二则奉殿下之命寻找有识之士,遇到钱大哥和钱小哥,我就知道此行必是不会空手而归,若两位不嫌弃我家殿下势单力溥,可持此令牌到京城,我家殿下必会重用。”林南谦虚了,势单力溥只是敷衍,因为林南现在处事低调,不信任的人林南一般不会让对方知道林南的底细,现在知道的人都是林南的亲近手下,不过这两人林南有意收容,所以林南大方的将进宫令牌给了那钱减。

    那钱减一听,喜sè于面:“莫非是宫中久传的神童殿下?钱某早有耳闻,能为殿下效力,已是我家门大幸,如此,钱某便多谢了。”能把神童之名传出宫外也是林南意料中事,所以林南并没有惊讶之sè,不过这家伙他还真不客气,的确有点豪爽过头的感觉,不过脸上的喜sè却是掩盖不住,林南不太在意他的xing格,名人高士多有怪脾气,这个早已司空见惯了。

    谈妥后,大伙又闲聊了一阵,大伙才依依惜别,说好等他们再游历几处,便到京城相会。

    过了这事后,接连几天,林南每天做着基呼相同的事情,早晚探病,偶尔和家人聊天,平时则是在苏州城内外到处游荡,只是没再有好运气,碰到像钱伯侄那样的人才。苏州的文人才子林南倒也见了不少,可惜多是舞文弄墨的高手,少有治理一方的能人,更别说可以威震沙场的将才了,不过少不代表没有,林南还是请了几个一般般的人进京,不过被婉拒了好几回,最后只有一人愿给五皇子殿下当个文书,而且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看来这苏洲的文士才干都喜欢过逍遥的ri子,不想进宫去受罪。

    林南本来想着会不会碰到个土豪劣绅之流,可以给林南耍耍威风,没想到这地方连个流氓也没见到,林南还到处打听有没有贪官污吏,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差点还被误认为在诽谤朝廷命官,其实这个目地主要是看林南那两个亲戚干得如何,不过看来林南的那两个林南姨丈把苏州治理的是井井有条,林南是一点利用身分的机会也没有了。

    回王府后,大姨夫还真从外地购来了苦丁茶,给外祖慢慢喝下,又在林南的强烈反对下,也停止再给老人吃肉汤之类的食物,只是坚持清茶淡饭,反正外祖的病是有了起sè,虽然没有大好,外祖母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这样也算不愧林南神童之名,嘿嘿,最少林南能克制住这高血压。

    又过了两天,林南仍旧带着妖皇在街上闲逛,突然看见刺史衙门门前围着好多人,看来是在判案,上次在王德镇也有审案,不过林南没去,这次难得有空,反正真的审案子林南还没见识过,所以便忙挤过去凑热闹,也好看看林南姨夫是如何断案的,算长点见识。

    进得内里,林南才知道原来受理的是一宗通jiān案,这大概是近期苏州最大的案件了,所以知道衙门有官司的百姓都到场了,大概因为缺少娱乐活动,有点什么事都会被当成好戏来看吧。

    原告是个长得挺帅的小白脸,状告他的女人和那女人的表哥有染,并怀疑刚出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两个原告跪在一边,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眼睛都是小小,相貌不怎么出众,听周围知情的人说,这原告男子本是看上女方的钱财才与之成亲,现在有了钱又要恩将仇报了,想是要谋取家产。

    姨夫显然断过类似的案件,传令忤作滴血认,两个男子和婴儿都割了一个小口子,滴血实数。三滴血滴入水中,仵作报道,婴儿的血远离他的父亲,却和被告的混在了一起。

    顿时众人一片议论。

    “没想到真有jiān情。”旁人a说。

    “是啊,别看平时这女人正正经经,原来是个贱人。旁人b说。

    …………

    林南听在耳里,仔细观察那堂上跪着的众人和那个婴孩,心里已有了几分底,本来这事与林南无关,不过林南一向好奇心重,林南旁边的妖皇也是如此,林南看他的眼神,发现他也看出了端倪。

    这时,砰的一声,林南姨丈一拍惊堂木,说道,“堂下听判,经滴血认亲,查明犯妇柳氏,与其表兄通jiān,产下一子,你二人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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