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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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温宴回来了快一个月, 才回了趟家。刚进门客厅里的人就和他说:“你爸等你很久了。”周温宴看了对方一眼,走到餐桌旁,自己拉着椅子坐下。周瀚钰前一年生了场病, 为了好生养着, 人也退了下来。可能是平时空闲的时间的多了,人看起来也没之前那么严肃了。但现在坐在餐桌主位也冷着一张脸,“你有去联系她?”“没有。”周瀚钰皱起眉,“那这五年装这么认真痴情吓我做什么?现在回来不去给给你安排的地方,创业也行, 但你开的那个是什么?”周温宴没去看他,拿起筷子, 夹了起块牛肉尝了下, 又拿着碗准备盛汤。身旁的人, 主动替他盛好,又递给他。周温宴喝了一口, 笑了下,“孙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被叫孙妈的人笑了笑,没有参与他们父子两的谈话。谭清芸指着旁边的小馄饨, “刀鱼小馄饨, 很鲜的尝一尝。”周温宴没拒绝, 孙妈又拿了个碗,帮他装了点放在他手边。他来之前没吃饭,昨晚因为一个讨薪案忙了一夜,现在胃舒服了点。他才看向周瀚钰, “饭吃完了, 我能走了?”周瀚钰脸紧绷了好一会儿, 才松了几分。他这个人固执, 去年因为那场病,性格才稍微个改了点,也想开了不少。他看着周温宴,他这个儿子像自己又不像自己。他知道,周温宴的本事,也知道这几年他拼天赋压榨时间努力刷出来的学历和履历。就是知道,他想不通,为什么开那个破律所,接不赚钱的案子。周瀚钰说:“回来,我可以考虑她。”周温宴嗤笑了声,看他的眼神讽刺了几分,“你把她当什么啊,又把我当什么啊。”周温宴站起来往外走,谭清芸看到周温宴好像更瘦了点,衣服里空荡荡的,仿佛只剩骨架。她让孙妈把之前打包好的食物拿出来,她自己拎着追了上去。“你最近吃饭了吗?”“吃了,三餐都吃。”他说。谭清芸心疼他,“那怎么瘦这么多。”“忙。”谭清芸欲言又止,“其实,你爸去年就……”周温宴打断她,敞开问:“程岁宁保研那个麻烦事你们出力没?”谭清芸一愣,“没有。”“算了。”周温宴垂下眸,拿过饭盒走了出去。**程岁宁开题答辩前二天,实验室里每个人人心惶惶的,都在祈祷自己一次过。那天晚上说有今年最后一场流星雨,孙思悦和许潇拉着她出来一起等。等的时候几个人闲聊,聊到说万一真的看见了流星雨要许什么愿。孙思悦说:“希望开题答辩一次过,信女愿意吃一周素。”程岁宁想了会儿,说:“我每年都只有同样的两个愿望。”许潇和孙思悦好奇的看向她,一起问:“什么?”“许愿国家富强,所爱之人九州栋梁。”孙思悦哼了声,“还九州栋梁,要我说不如良人未变。国家富强,良人未变。多好。”许潇说:“我来个现实点的。”孙思悦敏感的立刻问:“我开题一次过怎么不现实了?”许潇笑笑,“我要许愿今年脱单。”“那你得抓点紧了,这可是十二月中了,没几天了。”许潇气得要打孙思悦,然后忽然又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借还人情加周温宴微信,请吃饭的,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搭理我。我还找了个费师兄,让他帮我说说,结果费师兄让我别费心了,人家心里有人,别人谁都不行。”孙思悦八卦:“就是那个本科期间的女朋友吗?他本科不就在京大一年多了,后面交流去了,那也没谈多久啊。”“谁知道他后面有没有,万一京大本科是前前任呢。”许潇说完抵了一直安静的程岁宁,“宁宁,你说呢?”程岁宁说:“不知道。”那晚流星雨真的来了,她们像是看见了又像是看错了,三个人怀疑来怀疑去。第二天楼下研究天体运动的学姐,证实流星雨真的来了,她研究了这么长时间,明天就要做开题答辩的那颗小行星炸了,变成流星雨。这事太离谱了,传的几乎全校皆知。孙思悦在中午大家一起围着吃外卖的时候,绘声绘色的说完后,并对那个同学表示十分的同情。有人问:“重新找题从头开始吗?”赵曜见怪不怪的,“她应该庆幸是在开题时候变流星雨了,万一在中期在毕业,那就是板上钉钉要延毕。”程岁宁嚼完嘴巴里的米粉,抬头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孙思悦想了想,“昨晚她就冥冥中有种感觉,今天来一看,果然小行星没了。说哭得很惨,哭得他们大老板和院长都去看她了,换了几轮人安慰了。”程岁宁低下头,继续默默吃米粉。安慰有什么用呢。辛苦都是自己的,什么都得再重来。晚上的时候,程岁宁因为第二天开题答辩,在实验室留到最晚,看了几次PPT,才锁门离开。那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从实验楼往宿舍楼走。那天赶巧了,宿舍楼的电梯坏了,她背着电脑和书,一步步往六楼爬。刚爬到一半,听到一个在哭的女生。程岁宁先是心一跳,那些恐怖的传闻往脑子里钻,后才想到。她大概今年讨论她时提到的名字,“是子佩学姐吗?”对方哭声听了几秒,程岁宁觉得自己猜对了。她走上去几阶台阶,看见了她,还看见了她旁边的药瓶。程岁宁一愣,就打了120.后来慌乱的不得了,程岁宁的也跟着去了医院,洗了胃,检查了一遍,说人没什么大事,应该也不是想不开,就是单纯吃错药了。程岁宁站在急诊里,看着子佩学姐醒过来又在哭,和身边的导师说真没有做过激行为,不要给处分,她真的很想毕业。程岁宁一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另一个同学过来拍了拍她肩膀。“她喝了不少酒,后来觉得胃疼,就吃胃药,吃了一片不管用就吃了很多片,后来有拿布洛芬吃了几颗,好在你发现了,不然真危险。”程岁宁嗯了声,心里听了这个才好受点。那个同学见过程岁宁几次,认识她:“你是程岁宁吧,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不是明天还要开题答辩了呢吗?”程岁宁点点头,和对方说了再见,然后往急诊室外走。忽然路过一个诊室时,听见个熟悉的又陌生的男声。“除了这身上还有的伤吗?”医生问。“没了。”他说。“还行,不算深,就是看着吓人,需要先把玻璃渣拿出来,然后大概要缝十六七针,过程有点疼。”他这次没说话,身边跟着的一个人特别着急的问:“那需要缝多少针啊,周律师可是为了帮我们才这样的,医生你缝针时候得轻一点。”这个人普通话说得不好,带着很重的方言语调,医生只听懂了最后几个字,只说:“知道了知道了,会缝好的。”程岁宁的脚步像是黏在那儿,这么冷的天,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衬衫有血迹,因为要处理伤口袖子被卷起。医生动作再小心也得衣服的布料也会碰到伤口,他不喊疼,只会微微皱起眉。程岁宁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但做什么需要半夜来急诊缝伤口啊。更别说他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又疲又倦,还有很重很重的酒味。他身边的那个人,衣着很旧,处处体现着在做很重的劳作的证明。“程岁宁,你还没走啊。”刚刚的那个同学出现,看见她还在,在身后叫她。程岁宁仓皇的转过身,“走了。”连忙逃走。病房里的人,在听到名字的那一秒,转了过来。动作幅度有点大,被医生啧了声,“不要动。”他抿了下唇,脸色比刚刚还白了点,眸光在医院冷冷的白炽灯下,更加灰暗。缝好针,又去挂了瓶消炎。周温宴抬眸看着面前的人,“不用陪我,先回去吧。”“多亏了您才帮我们讨回钱的,要不是他们恼怒来闹事,您也不会受伤,我再怎么也得陪着您,然后这个医疗费以后的营养费,都应该我们出。”对方似乎怕他不接受又补充,“您律师费就没收。”周温宴手指压了下眉心,他整个人看起来真的挺累的,声音也淡,“不是没收,我是有拿法援中心补贴,不要你们另外付。”对方并不太懂,只听说律师费都很贵,愿意接他们这种农名工讨薪的律师更少,他心里更觉得这个周律师是大好人起来。周温宴今晚盛情难却被他们拉着吃了一顿烧烤,一群人太开心了挨个来敬酒,他不好拒绝。后来又碰到意外,争执间,啤酒瓶砸碎,伤到了他就停了下来,场面还没来得及发展到糟糕。周温宴不容易将对方全走,一个人闭眼靠在椅子上。晚上急诊输液的人少,他身上不能看,衬衫西装大衣,都皱着。刚安静没一会儿,他手机又响了,江叙咋咋唬唬的声音传过来,“我听说你被人砍了送急诊了?怎么样怎么样?”周温宴眼睛没睁开,“没被砍。”“我日,声音都虚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哪家医院啊?我这就去,你等我来接你。”他被江叙吵得似乎更疲倦了起来,“别来,胳膊上缝了几针,你再嚷。”江叙哦了声,情绪缓和了点,然后又长吁短叹起来,“我就说高端写字楼里几千万上下的非诉不香吗?还是红圈几个大所不要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往法援凑?你是缺学历还是人脉还是缺案源?”“想凑。”他说完这句不知是不耐烦还是累了,“挂了。”手机被扔在一旁没人的椅子上,过了两三秒秒,他忽然睁开眼。视线看向身后,一开始什么都没看见,但就是在某个奇怪的瞬间,那个人出现了。他表情有瞬间的惊喜又转换成无奈,变了又变,最后只单纯的看着她。程岁宁看着他问:“努力这么久,成绩优秀,履历傲人,就是为了做现在这些事吗?”他静了静,声音挺低的,但很实,“是。”“为什么?”他眼眸动了下,目光顺着急诊室里的光线往下看着她。“九州栋梁做不到,就做普通蚂蚁。”程岁宁顿了顿,没说话,转身走了。他从后面要追护士看到了,连忙出声叫住他,帮他把吊针。“送你。”他说。“不用。”程岁宁抿了下唇,“你这样…谁送谁啊。”周温宴垂眸,顿了两秒,只说:“太晚了。”“周温宴。”她忽然叫他名字。他莫名乖得站好。“我们分手了。”他顿了下,从他的视线里,正好看到她颤抖不停的睫毛,和又白又脆弱的侧脸。他知道有没有比这句,更难过的一句话。下一秒,她说:“分手五年了。”他看着人影离开,这次是真的离开,低头失笑。还是这句更难过。**程岁宁的开题答辩很顺利,柏清原特意在结束后和她聊了会儿。孙思悦知道了有点别扭,“我总觉得柏老师好像在一众学生里比较喜欢你。”程岁宁笑了笑,“你看谁都喜欢我。”孙思悦瞪了她一眼,然后去捏了下她的脸,“长得好就是吃香,那这样那几个专利费你明天去交吧。”见程岁宁没说话,她又说:“我得整理老王要的数据,他让我抓紧。”程岁宁看了看她,最后点了下头答应了。第二天她出门交专利费时候,在地铁上接到了沈宜的电话。她那是目光也不知道乱晃就看到那一站路,下意识脑海里就跳出那晚在急诊室里的画面来。“和你说话呢,我今晚到你请我吃饭。”沈宜在电话那边催她。程岁宁笑起来,“你一个工作的人,为什么要我请客?”沈宜哼了声,“不管,我那么远来出差的,必须你请。我一会儿给温瑶也打电话,她听说你请客,一定高兴。”结果晚上,温瑶被老板扣着出不来,只剩下沈宜和程岁宁。沈宜指明要去一家串串店,不管不顾还点了特辣的汤底。程岁宁看了看她,又去隔壁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红油油的锅底上桌,刚吃第一口,程岁宁就被呛到。沈宜挑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真是太弱了。”程岁宁抽出纸巾擦了擦,又喝了一大口奶茶才缓过来,她眼睛都被辣的氲着点水汽。“你知道我不能吃辣的。”“那除了被辣哭,还有什么别的理所当然的途径吗?”沈宜说。程岁宁一怔,沈宜放下竹签,“周温宴回来了是吧。”程岁宁嗯了声,又拿起一串沾满辣油的蟹□□,她撕开塑料纸小口咬了下,可能味道没有侵进去,也可能是被刚刚第一口辣得有点适应了,一整个吃完都没事。沈宜看了看她,她知道程岁宁这个人心里能藏事,表面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一般不到绷不住的请客,什么都不会说。“见过了吗?”沈宜问。“碰到过。”她说。“知道你和陈庭越在一起了?”“嗯。”沈宜也被辣得嘴巴都红了一圈,她看程岁宁除了第一口被辣到,现在吃得面不改色。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又问:“他知道你跟陈庭越不是真的在一起吗?”程岁宁摇了摇头,“不会知道的。”这个事情除了她和陈庭越,就这几个闺蜜知道。沈宜是那段时间的见证人,但她还觉得程岁宁答应很不思议。“为什么啊?其实你不用他介绍和柏清原认识,也不会没学上。”程岁宁看着刚拿出来的娃娃菜,抿了下发麻的嘴唇,“他跟我讲了故事,挺打动我的,我觉得帮他也行。”说完她开始吃一看就特别辣的娃娃菜,沈宜看着都觉得嗓子疼,“我以为是他跟周温宴有几分像呢。”程岁宁被呛到,这次被呛得比较严重,眼睛和鼻尖彻底红了。沈宜将纸巾递给她,“要哭了吗?”程岁宁没出声。“我真的觉得哭出来比较舒服,你闷在心里会生病的。”程岁宁那天到最后没有哭,沈宜说她倔,两人从串串店出来,又去便利店买了一堆酒,回到沈宜住的酒店。啤酒开了几罐,沈宜撑着下巴又问那个人现在什么样。“他现在做什么啊?进系统了还是去红圈了?”程岁宁回想了下几次和他几面的场景,好像每次都不一样,“不知道。”有时候高不可攀,有时候不可接触,有时候落寞颓废,有时候又满是荆棘。“真不知道。”沈宜哦了声,“肯定很好,对了,他那般天之骄子人见人爱吗?”程岁宁没怎么喝,实验室的微信群里一直@她,她晚上还得回去把事情做了第二天给过去。“嗯。”沈宜撇了下嘴,“也是,怕他是八十岁也会是个人见人爱的老头。”“你明天几点的飞机?”程岁宁看她喝得有点多了。沈宜被她带偏,“下午两点,你要送我吗?”“不行,那时候我应该在给小老板翻译最新的期刊。”提到这个沈宜就来火,“你又不算他学生,天天给他干活干嘛?”程岁宁抿了下唇,“不能这么说,拥有双老板的研究生是多么的幸运的啊。”“你现在都会阴阳怪气了。”沈宜笑得酒都要打翻。程岁宁看了下时间,“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别喝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沈宜点了头,“你路上小心。”她嗯了声,弯腰将几个空瓶拿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她知道沈宜这几年也辛苦,当年他们三个,就她一门心思不读研要去工作。大四实习开始就留在那家公司,现在已经做到小主管。毕业那天,温瑶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工作,他们这个专业如果要想从事相关行业的话很吃学历的。沈宜说:“我都京大毕业了,学历还不够好吗?而且真的能从事航天设计的能有多少人,我现在出来赚的肯定比你们读到博士后赚的还多。”三个人对视了下,又笑开。温瑶:“请你好好努力,我以后得找你借钱。”沈宜笑骂着轻推了她一下:“滚滚滚。”程岁宁快走到门口,身后沈宜忽然叫她。她转过身去看她,“宁宁,有些不行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没努力过。”程岁宁眨了下眼睛,“嗯。”她坐了末班的地铁回去,和她一起往学校赶的人有不少。出了地铁口里学校还有几百米的路,晚上风大,天气又不好起来,她裹好外头闷着头在走。十字路口等候红绿灯时,忽然看见对面就是许潇被骗的那家机构。她多看了两眼,忽然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身边又换了个面孔,应该就是那家负责人了,对方在说什么,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感觉听得很潦草。对方一送再送终于走了,路边只剩下他一个人。寒风里孤零零的,脸色又冷又白,仿佛随时都能被吹倒。程岁宁突然很想去问他,伤口怎么样了。还没开始行动,一辆等候已久的黑色的车开到他身旁停下。司机走下来,恭敬的帮他打开后座的门。他若有所思了会儿,还是上车了。红灯跳成了绿灯,人行道的人工智能在催促她快些过马路。程岁宁低着头快步走,她对那种车和人,心里有些阴影。但还是忍不住在想,有的人再怎么也都可望不可及。**到转弯处的时候,来了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车轮压过路边积水,正好喷了她一身。程岁宁愣愣,回头再去找那辆车已经不见了。孙思悦看着她这模样,“交个专利费怎么像被打人了一样。”程岁宁一言难尽的摇摇头,拿着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打了几个喷嚏。孙思悦:“不会要感冒了吧?”程岁宁摇摇头,觉得不应该吧。孙思悦笑起来,“那总不能是有人在骂你吧?”程岁宁也笑了笑,微信群里发了几个文档,让她做。她倒了杯水,在手边,将文档下载下来。忙完又是灵成,孙思悦精神好,不知在和谁聊天一晚上都没停。她又去洗了个脸,才回到床上。她这一晚上都没睡好,一个梦昨晚接着下一个梦,等惊醒的时候,脑袋又疼又昏。宿舍里十分安静,程岁宁愣了两秒,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中午十一点。 她心口一跳,果然好几个未接电话,再打开微信一看。柏清原:【已关机?】她连忙给柏清原回了电话,好在没什么大事,就说晚上有个私下的饭局,和别的领域的人要聊。是常见问题,所以让他们几个同门也跟着一起去。程岁宁松了口气,连忙起来换了衣服往实验室去。“我今天出门太急了,忘了叫你了,以为你肯定有闹铃。”孙思悦看着程岁宁,笑了笑,“宁宁你不会怪我吧?”程岁宁摇了下头。孙思悦立刻勾着她胳膊,在和她八卦,“你说晚上饭局是什么大佬啊,让柏清原都这么重视。”程岁宁摇头,赵曜作为大师兄,立刻开始显摆自己消息灵通。中途许潇接了个电话,然后和程岁宁说:“师兄和我说我的事情彻底解决啦。”程岁宁嗯了下,然后她好像又听见许潇在念叨说周温宴今天又来京大了。晚上八点,这个神秘的饭局约在是京大附近一家才开的高端私房菜馆。门牌看着极其不起眼,走进去特别别有洞天。孙思悦勾着程岁宁东张西望的,见程岁宁一直表情很淡,忽然问她:“你是不是平时和陈庭越经常来这种地方?”她说话的语调不是疑问。程岁宁还没回,她又说:“真羡慕你能找到个那么有钱还帅的男朋友。”程岁宁抿了下唇,这次是不想说了。穿着精致旗袍的服务员,领着他们走到二楼走廊最深处的那个包厢。打开门时,包厢里面还没人,旁边的服务员问柏清原,“需要现在上菜吗?”柏清原说:“再等一会儿。”一般这种饭局,再私下,座位都有讲究。柏清原平日里作风很傲,很少这么客气,现在认真思考排位。几个学生们互相眼神交流,都在猜测要来的那个人的来头。程岁宁没什么精神,随便被安排后,就手里捧着装着热茶的杯子,坐在那儿呆呆愣愣的。孙思悦和她聊了几句,她回得都很浅,孙思悦觉得没劲又去和隔壁隔了几个位置的赵曜聊天。忽然,一直坐在那儿,镇定自若的柏清原站了起来。几个学生见势立刻都安静下来... -->>
周温宴回来了快一个月, 才回了趟家。刚进门客厅里的人就和他说:“你爸等你很久了。”周温宴看了对方一眼,走到餐桌旁,自己拉着椅子坐下。周瀚钰前一年生了场病, 为了好生养着, 人也退了下来。可能是平时空闲的时间的多了,人看起来也没之前那么严肃了。但现在坐在餐桌主位也冷着一张脸,“你有去联系她?”“没有。”周瀚钰皱起眉,“那这五年装这么认真痴情吓我做什么?现在回来不去给给你安排的地方,创业也行, 但你开的那个是什么?”周温宴没去看他,拿起筷子, 夹了起块牛肉尝了下, 又拿着碗准备盛汤。身旁的人, 主动替他盛好,又递给他。周温宴喝了一口, 笑了下,“孙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被叫孙妈的人笑了笑,没有参与他们父子两的谈话。谭清芸指着旁边的小馄饨, “刀鱼小馄饨, 很鲜的尝一尝。”周温宴没拒绝, 孙妈又拿了个碗,帮他装了点放在他手边。他来之前没吃饭,昨晚因为一个讨薪案忙了一夜,现在胃舒服了点。他才看向周瀚钰, “饭吃完了, 我能走了?”周瀚钰脸紧绷了好一会儿, 才松了几分。他这个人固执, 去年因为那场病,性格才稍微个改了点,也想开了不少。他看着周温宴,他这个儿子像自己又不像自己。他知道,周温宴的本事,也知道这几年他拼天赋压榨时间努力刷出来的学历和履历。就是知道,他想不通,为什么开那个破律所,接不赚钱的案子。周瀚钰说:“回来,我可以考虑她。”周温宴嗤笑了声,看他的眼神讽刺了几分,“你把她当什么啊,又把我当什么啊。”周温宴站起来往外走,谭清芸看到周温宴好像更瘦了点,衣服里空荡荡的,仿佛只剩骨架。她让孙妈把之前打包好的食物拿出来,她自己拎着追了上去。“你最近吃饭了吗?”“吃了,三餐都吃。”他说。谭清芸心疼他,“那怎么瘦这么多。”“忙。”谭清芸欲言又止,“其实,你爸去年就……”周温宴打断她,敞开问:“程岁宁保研那个麻烦事你们出力没?”谭清芸一愣,“没有。”“算了。”周温宴垂下眸,拿过饭盒走了出去。**程岁宁开题答辩前二天,实验室里每个人人心惶惶的,都在祈祷自己一次过。那天晚上说有今年最后一场流星雨,孙思悦和许潇拉着她出来一起等。等的时候几个人闲聊,聊到说万一真的看见了流星雨要许什么愿。孙思悦说:“希望开题答辩一次过,信女愿意吃一周素。”程岁宁想了会儿,说:“我每年都只有同样的两个愿望。”许潇和孙思悦好奇的看向她,一起问:“什么?”“许愿国家富强,所爱之人九州栋梁。”孙思悦哼了声,“还九州栋梁,要我说不如良人未变。国家富强,良人未变。多好。”许潇说:“我来个现实点的。”孙思悦敏感的立刻问:“我开题一次过怎么不现实了?”许潇笑笑,“我要许愿今年脱单。”“那你得抓点紧了,这可是十二月中了,没几天了。”许潇气得要打孙思悦,然后忽然又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借还人情加周温宴微信,请吃饭的,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搭理我。我还找了个费师兄,让他帮我说说,结果费师兄让我别费心了,人家心里有人,别人谁都不行。”孙思悦八卦:“就是那个本科期间的女朋友吗?他本科不就在京大一年多了,后面交流去了,那也没谈多久啊。”“谁知道他后面有没有,万一京大本科是前前任呢。”许潇说完抵了一直安静的程岁宁,“宁宁,你说呢?”程岁宁说:“不知道。”那晚流星雨真的来了,她们像是看见了又像是看错了,三个人怀疑来怀疑去。第二天楼下研究天体运动的学姐,证实流星雨真的来了,她研究了这么长时间,明天就要做开题答辩的那颗小行星炸了,变成流星雨。这事太离谱了,传的几乎全校皆知。孙思悦在中午大家一起围着吃外卖的时候,绘声绘色的说完后,并对那个同学表示十分的同情。有人问:“重新找题从头开始吗?”赵曜见怪不怪的,“她应该庆幸是在开题时候变流星雨了,万一在中期在毕业,那就是板上钉钉要延毕。”程岁宁嚼完嘴巴里的米粉,抬头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孙思悦想了想,“昨晚她就冥冥中有种感觉,今天来一看,果然小行星没了。说哭得很惨,哭得他们大老板和院长都去看她了,换了几轮人安慰了。”程岁宁低下头,继续默默吃米粉。安慰有什么用呢。辛苦都是自己的,什么都得再重来。晚上的时候,程岁宁因为第二天开题答辩,在实验室留到最晚,看了几次PPT,才锁门离开。那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从实验楼往宿舍楼走。那天赶巧了,宿舍楼的电梯坏了,她背着电脑和书,一步步往六楼爬。刚爬到一半,听到一个在哭的女生。程岁宁先是心一跳,那些恐怖的传闻往脑子里钻,后才想到。她大概今年讨论她时提到的名字,“是子佩学姐吗?”对方哭声听了几秒,程岁宁觉得自己猜对了。她走上去几阶台阶,看见了她,还看见了她旁边的药瓶。程岁宁一愣,就打了120.后来慌乱的不得了,程岁宁的也跟着去了医院,洗了胃,检查了一遍,说人没什么大事,应该也不是想不开,就是单纯吃错药了。程岁宁站在急诊里,看着子佩学姐醒过来又在哭,和身边的导师说真没有做过激行为,不要给处分,她真的很想毕业。程岁宁一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另一个同学过来拍了拍她肩膀。“她喝了不少酒,后来觉得胃疼,就吃胃药,吃了一片不管用就吃了很多片,后来有拿布洛芬吃了几颗,好在你发现了,不然真危险。”程岁宁嗯了声,心里听了这个才好受点。那个同学见过程岁宁几次,认识她:“你是程岁宁吧,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不是明天还要开题答辩了呢吗?”程岁宁点点头,和对方说了再见,然后往急诊室外走。忽然路过一个诊室时,听见个熟悉的又陌生的男声。“除了这身上还有的伤吗?”医生问。“没了。”他说。“还行,不算深,就是看着吓人,需要先把玻璃渣拿出来,然后大概要缝十六七针,过程有点疼。”他这次没说话,身边跟着的一个人特别着急的问:“那需要缝多少针啊,周律师可是为了帮我们才这样的,医生你缝针时候得轻一点。”这个人普通话说得不好,带着很重的方言语调,医生只听懂了最后几个字,只说:“知道了知道了,会缝好的。”程岁宁的脚步像是黏在那儿,这么冷的天,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衬衫有血迹,因为要处理伤口袖子被卷起。医生动作再小心也得衣服的布料也会碰到伤口,他不喊疼,只会微微皱起眉。程岁宁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但做什么需要半夜来急诊缝伤口啊。更别说他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又疲又倦,还有很重很重的酒味。他身边的那个人,衣着很旧,处处体现着在做很重的劳作的证明。“程岁宁,你还没走啊。”刚刚的那个同学出现,看见她还在,在身后叫她。程岁宁仓皇的转过身,“走了。”连忙逃走。病房里的人,在听到名字的那一秒,转了过来。动作幅度有点大,被医生啧了声,“不要动。”他抿了下唇,脸色比刚刚还白了点,眸光在医院冷冷的白炽灯下,更加灰暗。缝好针,又去挂了瓶消炎。周温宴抬眸看着面前的人,“不用陪我,先回去吧。”“多亏了您才帮我们讨回钱的,要不是他们恼怒来闹事,您也不会受伤,我再怎么也得陪着您,然后这个医疗费以后的营养费,都应该我们出。”对方似乎怕他不接受又补充,“您律师费就没收。”周温宴手指压了下眉心,他整个人看起来真的挺累的,声音也淡,“不是没收,我是有拿法援中心补贴,不要你们另外付。”对方并不太懂,只听说律师费都很贵,愿意接他们这种农名工讨薪的律师更少,他心里更觉得这个周律师是大好人起来。周温宴今晚盛情难却被他们拉着吃了一顿烧烤,一群人太开心了挨个来敬酒,他不好拒绝。后来又碰到意外,争执间,啤酒瓶砸碎,伤到了他就停了下来,场面还没来得及发展到糟糕。周温宴不容易将对方全走,一个人闭眼靠在椅子上。晚上急诊输液的人少,他身上不能看,衬衫西装大衣,都皱着。刚安静没一会儿,他手机又响了,江叙咋咋唬唬的声音传过来,“我听说你被人砍了送急诊了?怎么样怎么样?”周温宴眼睛没睁开,“没被砍。”“我日,声音都虚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哪家医院啊?我这就去,你等我来接你。”他被江叙吵得似乎更疲倦了起来,“别来,胳膊上缝了几针,你再嚷。”江叙哦了声,情绪缓和了点,然后又长吁短叹起来,“我就说高端写字楼里几千万上下的非诉不香吗?还是红圈几个大所不要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往法援凑?你是缺学历还是人脉还是缺案源?”“想凑。”他说完这句不知是不耐烦还是累了,“挂了。”手机被扔在一旁没人的椅子上,过了两三秒秒,他忽然睁开眼。视线看向身后,一开始什么都没看见,但就是在某个奇怪的瞬间,那个人出现了。他表情有瞬间的惊喜又转换成无奈,变了又变,最后只单纯的看着她。程岁宁看着他问:“努力这么久,成绩优秀,履历傲人,就是为了做现在这些事吗?”他静了静,声音挺低的,但很实,“是。”“为什么?”他眼眸动了下,目光顺着急诊室里的光线往下看着她。“九州栋梁做不到,就做普通蚂蚁。”程岁宁顿了顿,没说话,转身走了。他从后面要追护士看到了,连忙出声叫住他,帮他把吊针。“送你。”他说。“不用。”程岁宁抿了下唇,“你这样…谁送谁啊。”周温宴垂眸,顿了两秒,只说:“太晚了。”“周温宴。”她忽然叫他名字。他莫名乖得站好。“我们分手了。”他顿了下,从他的视线里,正好看到她颤抖不停的睫毛,和又白又脆弱的侧脸。他知道有没有比这句,更难过的一句话。下一秒,她说:“分手五年了。”他看着人影离开,这次是真的离开,低头失笑。还是这句更难过。**程岁宁的开题答辩很顺利,柏清原特意在结束后和她聊了会儿。孙思悦知道了有点别扭,“我总觉得柏老师好像在一众学生里比较喜欢你。”程岁宁笑了笑,“你看谁都喜欢我。”孙思悦瞪了她一眼,然后去捏了下她的脸,“长得好就是吃香,那这样那几个专利费你明天去交吧。”见程岁宁没说话,她又说:“我得整理老王要的数据,他让我抓紧。”程岁宁看了看她,最后点了下头答应了。第二天她出门交专利费时候,在地铁上接到了沈宜的电话。她那是目光也不知道乱晃就看到那一站路,下意识脑海里就跳出那晚在急诊室里的画面来。“和你说话呢,我今晚到你请我吃饭。”沈宜在电话那边催她。程岁宁笑起来,“你一个工作的人,为什么要我请客?”沈宜哼了声,“不管,我那么远来出差的,必须你请。我一会儿给温瑶也打电话,她听说你请客,一定高兴。”结果晚上,温瑶被老板扣着出不来,只剩下沈宜和程岁宁。沈宜指明要去一家串串店,不管不顾还点了特辣的汤底。程岁宁看了看她,又去隔壁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红油油的锅底上桌,刚吃第一口,程岁宁就被呛到。沈宜挑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真是太弱了。”程岁宁抽出纸巾擦了擦,又喝了一大口奶茶才缓过来,她眼睛都被辣的氲着点水汽。“你知道我不能吃辣的。”“那除了被辣哭,还有什么别的理所当然的途径吗?”沈宜说。程岁宁一怔,沈宜放下竹签,“周温宴回来了是吧。”程岁宁嗯了声,又拿起一串沾满辣油的蟹□□,她撕开塑料纸小口咬了下,可能味道没有侵进去,也可能是被刚刚第一口辣得有点适应了,一整个吃完都没事。沈宜看了看她,她知道程岁宁这个人心里能藏事,表面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一般不到绷不住的请客,什么都不会说。“见过了吗?”沈宜问。“碰到过。”她说。“知道你和陈庭越在一起了?”“嗯。”沈宜也被辣得嘴巴都红了一圈,她看程岁宁除了第一口被辣到,现在吃得面不改色。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又问:“他知道你跟陈庭越不是真的在一起吗?”程岁宁摇了摇头,“不会知道的。”这个事情除了她和陈庭越,就这几个闺蜜知道。沈宜是那段时间的见证人,但她还觉得程岁宁答应很不思议。“为什么啊?其实你不用他介绍和柏清原认识,也不会没学上。”程岁宁看着刚拿出来的娃娃菜,抿了下发麻的嘴唇,“他跟我讲了故事,挺打动我的,我觉得帮他也行。”说完她开始吃一看就特别辣的娃娃菜,沈宜看着都觉得嗓子疼,“我以为是他跟周温宴有几分像呢。”程岁宁被呛到,这次被呛得比较严重,眼睛和鼻尖彻底红了。沈宜将纸巾递给她,“要哭了吗?”程岁宁没出声。“我真的觉得哭出来比较舒服,你闷在心里会生病的。”程岁宁那天到最后没有哭,沈宜说她倔,两人从串串店出来,又去便利店买了一堆酒,回到沈宜住的酒店。啤酒开了几罐,沈宜撑着下巴又问那个人现在什么样。“他现在做什么啊?进系统了还是去红圈了?”程岁宁回想了下几次和他几面的场景,好像每次都不一样,“不知道。”有时候高不可攀,有时候不可接触,有时候落寞颓废,有时候又满是荆棘。“真不知道。”沈宜哦了声,“肯定很好,对了,他那般天之骄子人见人爱吗?”程岁宁没怎么喝,实验室的微信群里一直@她,她晚上还得回去把事情做了第二天给过去。“嗯。”沈宜撇了下嘴,“也是,怕他是八十岁也会是个人见人爱的老头。”“你明天几点的飞机?”程岁宁看她喝得有点多了。沈宜被她带偏,“下午两点,你要送我吗?”“不行,那时候我应该在给小老板翻译最新的期刊。”提到这个沈宜就来火,“你又不算他学生,天天给他干活干嘛?”程岁宁抿了下唇,“不能这么说,拥有双老板的研究生是多么的幸运的啊。”“你现在都会阴阳怪气了。”沈宜笑得酒都要打翻。程岁宁看了下时间,“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别喝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沈宜点了头,“你路上小心。”她嗯了声,弯腰将几个空瓶拿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她知道沈宜这几年也辛苦,当年他们三个,就她一门心思不读研要去工作。大四实习开始就留在那家公司,现在已经做到小主管。毕业那天,温瑶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工作,他们这个专业如果要想从事相关行业的话很吃学历的。沈宜说:“我都京大毕业了,学历还不够好吗?而且真的能从事航天设计的能有多少人,我现在出来赚的肯定比你们读到博士后赚的还多。”三个人对视了下,又笑开。温瑶:“请你好好努力,我以后得找你借钱。”沈宜笑骂着轻推了她一下:“滚滚滚。”程岁宁快走到门口,身后沈宜忽然叫她。她转过身去看她,“宁宁,有些不行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没努力过。”程岁宁眨了下眼睛,“嗯。”她坐了末班的地铁回去,和她一起往学校赶的人有不少。出了地铁口里学校还有几百米的路,晚上风大,天气又不好起来,她裹好外头闷着头在走。十字路口等候红绿灯时,忽然看见对面就是许潇被骗的那家机构。她多看了两眼,忽然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身边又换了个面孔,应该就是那家负责人了,对方在说什么,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感觉听得很潦草。对方一送再送终于走了,路边只剩下他一个人。寒风里孤零零的,脸色又冷又白,仿佛随时都能被吹倒。程岁宁突然很想去问他,伤口怎么样了。还没开始行动,一辆等候已久的黑色的车开到他身旁停下。司机走下来,恭敬的帮他打开后座的门。他若有所思了会儿,还是上车了。红灯跳成了绿灯,人行道的人工智能在催促她快些过马路。程岁宁低着头快步走,她对那种车和人,心里有些阴影。但还是忍不住在想,有的人再怎么也都可望不可及。**到转弯处的时候,来了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车轮压过路边积水,正好喷了她一身。程岁宁愣愣,回头再去找那辆车已经不见了。孙思悦看着她这模样,“交个专利费怎么像被打人了一样。”程岁宁一言难尽的摇摇头,拿着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打了几个喷嚏。孙思悦:“不会要感冒了吧?”程岁宁摇摇头,觉得不应该吧。孙思悦笑起来,“那总不能是有人在骂你吧?”程岁宁也笑了笑,微信群里发了几个文档,让她做。她倒了杯水,在手边,将文档下载下来。忙完又是灵成,孙思悦精神好,不知在和谁聊天一晚上都没停。她又去洗了个脸,才回到床上。她这一晚上都没睡好,一个梦昨晚接着下一个梦,等惊醒的时候,脑袋又疼又昏。宿舍里十分安静,程岁宁愣了两秒,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中午十一点。 她心口一跳,果然好几个未接电话,再打开微信一看。柏清原:【已关机?】她连忙给柏清原回了电话,好在没什么大事,就说晚上有个私下的饭局,和别的领域的人要聊。是常见问题,所以让他们几个同门也跟着一起去。程岁宁松了口气,连忙起来换了衣服往实验室去。“我今天出门太急了,忘了叫你了,以为你肯定有闹铃。”孙思悦看着程岁宁,笑了笑,“宁宁你不会怪我吧?”程岁宁摇了下头。孙思悦立刻勾着她胳膊,在和她八卦,“你说晚上饭局是什么大佬啊,让柏清原都这么重视。”程岁宁摇头,赵曜作为大师兄,立刻开始显摆自己消息灵通。中途许潇接了个电话,然后和程岁宁说:“师兄和我说我的事情彻底解决啦。”程岁宁嗯了下,然后她好像又听见许潇在念叨说周温宴今天又来京大了。晚上八点,这个神秘的饭局约在是京大附近一家才开的高端私房菜馆。门牌看着极其不起眼,走进去特别别有洞天。孙思悦勾着程岁宁东张西望的,见程岁宁一直表情很淡,忽然问她:“你是不是平时和陈庭越经常来这种地方?”她说话的语调不是疑问。程岁宁还没回,她又说:“真羡慕你能找到个那么有钱还帅的男朋友。”程岁宁抿了下唇,这次是不想说了。穿着精致旗袍的服务员,领着他们走到二楼走廊最深处的那个包厢。打开门时,包厢里面还没人,旁边的服务员问柏清原,“需要现在上菜吗?”柏清原说:“再等一会儿。”一般这种饭局,再私下,座位都有讲究。柏清原平日里作风很傲,很少这么客气,现在认真思考排位。几个学生们互相眼神交流,都在猜测要来的那个人的来头。程岁宁没什么精神,随便被安排后,就手里捧着装着热茶的杯子,坐在那儿呆呆愣愣的。孙思悦和她聊了几句,她回得都很浅,孙思悦觉得没劲又去和隔壁隔了几个位置的赵曜聊天。忽然,一直坐在那儿,镇定自若的柏清原站了起来。几个学生见势立刻都安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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