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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受寒流的影响,刚刚暖和起来的春天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寒冬,气温比前几天骤然下降了十几度,人们都不得不把已经脱掉的毛衣和毛裤又重新穿起来,可还是觉得脊背发冷,浑身发抖。

    刚刚绿起来的柳树,在凉飕飕的冷风中冻得瑟缩摇摆;含苞待放的迎春花,在昏黄的扬尘天气中狼狈得灰头土脸。在寒流袭来之前,孩子们早已做好了风筝,焦急地等待着那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星期六星期天快快来到,好到大自然中去放飞心中的梦想。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得不停止了放飞梦想的脚步,满脸沮丧地呆在家里。

    又等待了几个漫长的日子,天气开始出现转暖的迹象。学校按照传统习惯要举办一年一次的风筝节,也像孩子们一样巴望着一个青光明媚的日子。看到天气渐渐晴朗,便将风筝节的举办时间定在了星期五下午。可是到星期五下午的时候,老天却不按规矩行事,原本每天下午“必须”刮的风竟然连一丝都没有了,急得放风筝的同学们满操场飞跑都无济于事,眼巴巴地望着那么多美丽的风筝飞不上天,心情凄凉到了极点。什么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什么叫老天爷无情,大家在那一刻算是亲自领教了。

    其实,老天变脸的事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年几乎每年不都是冬天不冷,春天沙尘漫天,夏天无雨,秋天却又阴雨绵绵吗?天气的变异不用去专心关注就能体会得到,因为冬天不冷感冒就会流行,春天不美人们就会情绪烦躁,夏天无雨日常生活和工农业就会严重缺水,秋天阴雨绵绵农民的庄稼收割就会大受影响。可是,导致对自然界无休止地索取,诸如森林、草地锐减,水土流失,土地沙化,沙尘暴频繁等等一系列生态环境破坏的始终难填的人类的贪欲,被商业社会日益扭曲的人心,被物质世界日益异化的人性,却是不能通过眼睛直接看到,不能通过身体知觉直接感受得到的。

    我不由想起了小时候村头的一棵老榆树。

    那棵老榆树,虽然在大人们眼睛里显得很有些丑陋,但却是孩子们幸福的乐园。

    老榆树是我们村的树木中惟一的“少数民族”、稀有品种,可由于它弯弯曲曲的枝干扭来扭去,又分出许多枝桠,长了不少“榆木疙瘩”大人们可能是觉得它没有什么用处吧,所以并不喜欢它。他们喜欢村子里那一片茂密的杨树林,杨树那挺拔的枝干极富阳刚之气,砍了可以在盖房子时做椽子用,如果长得更粗一些,可以做檩子,做梁。但在我们这些淘气的男孩子们的眼睛里,这些杨树由于长得太直树皮太光滑,不能满足我们攀援的乐趣,我们并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可爱之处。相反,那棵在大人眼睛里极其丑陋的老榆树,却是我们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平日里,孩子们总是围在她的身旁,跑来跑去;骑在她的肩头,爬高爬低。有时候兴致勃勃地在一起比赛捉虫子,比谁捉的虫子多,也比谁捉的虫子爬得快,谁捉的虫子长得胖。有时候还拿着虫子引诱洞中的蚂蚁们,看他们哪个是大力士,哪个是名副其实的小笨虫。有时候在榆树旁的水沟里调皮捣蛋地打水仗,输了的一方浑身湿透,狼狈之极,委屈地哭了起来,可赢了的一方却幸灾乐祸,得意洋洋地一阵坏笑。尽管如此,待到下次再来到老榆树下玩的时候,却依然亲如兄弟。玩累了,就躺在老榆树宽厚的肚皮上歇息,或坐在她浓密的绿荫下乘凉。每当春天到来的时候,我们都巴望着老榆树结出成把成把的榆钱,好爬上树去捋榆钱,然后塞满了馋馋的嘴巴。

    那时侯,虽然缺吃少穿,但孩子们塞满了榆钱的嘴巴却常常感觉到有余香流出;虽然没有大人为孩子们讲述美丽的爱徒生童话,但那一棵身上长了许多疙瘩的老榆树,却和我们共同演绎着动人的爱徒生童话;虽然没有电脑电视等高科技产品为孩子们提供美好生活的样板和蓝图,但邻村有一个大大的杏园,她就是我们未来幸福生活的理想国。

    老榆树在一天天地逐渐老去,调皮的孩子们也在她的庇护下一天天地长大。

    和我同龄的孩子都先后背起书包走进了学校,又有一帮更小的弟弟妹妹们接替我们成了老榆树亲密的伙伴。

    这时候,国家开始大力倡导“植树种草,绿化三北”一到春天,村村都要植树,学校也要组织老师带领学生植树,那场面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又是另一番热闹新奇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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