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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神秘黑衣人轻声道:“以后你我都不能相见了。所以,我今日亦是为了告别。”第一次,他平淡的语气中隐隐有一丝遗憾。

    “为什么,莫非你要离开京师么?”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我本有许多理由回答你的疑问,但并不想骗你。所以,我只能不告诉你原因。”

    水柔清虽然连这黑衣人的面容都没有见过,但经他指点,得知了简歌的许多秘密事情,已当他是极亲近的人,听他如此说,心中不由有些难过。但她失去双亲后心性大变,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胸无城府的小女孩,反而微微一笑,举手相邀:“既然日后无缘再见,何不入屋饮一杯小女子煮的清茶,以报君深恩之万一。”

    “我是你的恩人,简歌是你的仇人!”黑衣人笑道“那么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愿意知道恩人的真实身份,还是仇人的行踪?”

    水柔清固然对黑衣人的身份十分好奇,但相比之下,只要能找到简歌报仇,这世上的任何事情对她皆不再重要。她一怔之下脱口道:“快告诉我简歌目前在何处?”

    黑衣人几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我有意试探你一下,果然不出所料。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姑娘啊,以你现在的心态去找简歌无疑是送死。你且记住,只有当你把报恩与报仇当作同样重要的事情时,才有杀死简公子的机会。”

    水柔清大失所望,对黑衣人极有深意的话充耳不闻:“原来你只是试探我,却不告诉我简歌的下落”

    “我已得到肯定的消息,九九重阳之日,简公子会在扬州现身。”

    水柔清大喜:“还有四个月才是重阳,我有足够的时间找到他。大好人,无论我能不能杀死简歌报仇,你都是我最大的恩人。”

    黑衣人缓缓道:“既然相识一场,我也不忍见你白白送命。你日后行走江湖时。或许会遇到一些意外的帮助,那皆是出于我的安排”中途忽顿,却是听到了有人接近时衣袂发出的风声。

    黑衣人低声道:“这小子竟能找到这里,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主。水姑娘保重。我先走了。”不等水柔清回答,已从树顶冲天飞起。

    与此同时,旁边闪出一道青彩,大喝一声:“你是何人?速速停步,不然莫怪我无理!”

    黑衣人冷笑∶“就算是皇上也未必能管得了我,何况是你?”他刹那间已将全身功力提聚,幻化不定的语声已是凝音成线,刺得人耳中发疼。

    青影冷哼一声,疾速腾身而起,向那黑衣人扑去。他的身法十分古怪。脚尖连点树干,似踩云梯般盘旋而上,人在半空,掌中已发出一道乌光,射向黑衣人的胸腹。

    水柔清大惊,唯恐误伤黑衣人,但那青影实在太快,根本不及阻止,只脱口叫了一声∶“不要伤他!”

    黑衣人似也知道那乌光的厉害,不敢背身迎战,于树梢上稳住身形,吐气开声,宽大的袍袖扬起,罩在那道乌光之上。

    乌光没人袍袖之中,刹那间映亮如炬,袍袖被割为两半,但黑衣人的右掌已按在乌光之上,随即屈指一弹。

    “叮”的一声轻响,黑衣人借力高高弹起,口中半是讥讽半是赞赏∶“凌宵之狂,还箅有些道理。”在树稍间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青影一个倒翮,落在地上,回身望向水柔清:“水姑娘,你没事吧?”正是凌宵公子何其狂。

    原来四年前温柔乡主水柔梳入京时,曾与何其狂有一面之缘。后来水柔梳离开京师,放心不下堂妹水柔清,便暗中托何其狂照看。何其狂平日也不打扰水柔清,只是隔几日于小屋的远处查看一番,可巧今日见到那黑衣人前来,虽不知对方来历,但见其遮掩面容,行迹诡秘,只恐他加害水柔清,便急急赶来。受那黑衣人一激,愤而出手,却不料对方武功之高大出预想,那一指势道沉浑,几不亚于铁键重击,瘦柳钩只划下一片衣袖,对方竟亳发无伤。而那黑衣人的左袖始终蒙在面容上,难见真貌。

    若按何其狂平日的性子,若不是听到水柔清出言制止,必会穷追不舍。

    水柔清曾在白露院中与何其狂见过数次,知他人虽狂妄,却是光明磊落、耿直无欺,再听他是受水柔梳所托,亦不相瞒,便把夜探简府遇见那神秘黑衣人之事如实说来。

    听水柔清说明原委,何其狂放下心来。喃喃道:“你这个‘大好人’若是亲自出手,只怕三个简歌也不是对手,又何须假手于你?唔,既然他隐瞒身份,恐怕刚才弹在我瘦柳钩上的那一指亦非其擅长的武功。京师之中,能有如此身手的人寥寥可数。这样的绝世高手为何要相帮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复仇?其中莫非还另有诡计?”

    水柔清急忙道:“无论他是不是有诡计,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而且我答应过大好人,除非他自己说明身份,否则决不会朝外人打听。”

    何其狂脸色古怪:“我对此人的身份本还有所怀疑,听你如此说,反而证实了。奇怪,他为何要帮你。真是猜想不透。”

    水柔清问道:“何公子今日怎么想到来此处?”

    何其狂眨眨眼睹∶“你大概还不知道京师今日发生的大事吧。”

    “什么事?”

    “明将军由三峡守军护送,明日返京!”

    水柔清心中忽生感应:是否因为明将军的归来“大好人”才不便与自己见面?莫非他是将军府的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何其狂沉吟道:“我在京师闲得久了,早就想出去走动走动,不如重阳时陪你去扬州一行。”

    水柔清却有些犹豫,有凌宵公子这样的高手同行虽好,对付简歌也无疑多了几分把握。但一来她只想亲自替父母报仇,二来何其狂或只是应水柔梳所托,勉强同行,何况他与简歌毕竟同为京师公子,岂会因自己而反目?

    何其狂知她心意,哈哈一笑:“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反正我独来独往,全无拖累,走时通知我一声便可。”随即告辞离去。

    摆脱叛军的追杀后,明将军辗转由三峡返京,他平定泰亲王叛乱,居功至伟。圣上下诏重赏万金,他却上疏声称五百摘星营将士几乎全军覆没,自己难辞其咎,坚辞不受,又推却各大豪门贵族的宴请,隐于将军府中养伤。

    但事实上,明将军以最少的伤亡、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一场叛乱,奇袭荧惑城可谓是其百战百胜的戎马生涯之中极为辉煌的一场胜利。

    布衣少年桑瞻宇退去锡金数万铁骑,经数位大臣联名上奏,赏千金,御封平西将军。其虽年方弱冠,却已是文武双修,胸藏丘壑,而且相貌俊雅,风度翩翩,坊间皆以“平西公子”相称。自从太平公子魏南焰死后,京师四大公子后仅余其三,如今喿瞻宇横空出世,大有后来居上的势头。

    六月的正午,骄阳似火。京城东郊之外,数百工匠却顶着烈日忙碌着。皇上下诏:平西将军桑瞻宇退锡金大军有功,留其辅弼王室,并于东郊外修建府邸。工期急迫,这些工匠只得加紧劳作,正午也不得休息。

    说也奇怪,眼见府邸将建成,桑瞻宇却从未前来视察过,而他虽已入京多日,时常出入豪门盛宴之中,却几乎无人知道他落脚何处。据说有位重臣之子与人打赌,宴后暗中跟随桑瞻宇,却被与之随行的一位锡金少年强拒,因而受了些皮肉之伤。但亊发后,那身为重臣的父亲非但不予追究,反倒因此向桑贍宇当面致歉

    种种难辨真伪的传闻,让桑贍宇这位原本寂寂无名、来自远疆的汉族少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神秘。

    何其狂自从那日见过水柔清后,知她一个孤身女子独守京师,伺机寻仇,不免心生同情,闲来便找她说话。

    这一日恰好何其狂来访,两人聊了一会儿,说起近日风头大盛的桑瞻宇,便同去正在施工的桑府外查看。

    不少百姓皆在此围观,两人混于众人之中,边听着周围人对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平西公子议论纷纷。

    何其狂假意苦着脸叹道:“你瞧现在大家只知有平西公子,而堂堂凌宵公子就在身边亦浑然不觉,真是让我心中难过啊。”

    水柔清与何其狂混得熟了,正要开玩笑调侃他几句,忽见他神情微变,目光锁定在人群之中。

    水柔清顺着何其狂视线望去,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女,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生得秀美绝俗,清妍可人,由纱素裙,颈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更衬得肌肤胜雪。她脸上一丝笑容若隐若现,显得神秘异常。虽是平民穿着,又混于百姓之中,却有一种迥异旁人的气质。纵然水柔清身为女子,乍见她美丽的容颜亦觉心中一跳。

    水柔清笑道:“何公子进见意中人了么?”

    何其狂似是有些失神,喃喃自语:“喿瞻宇来自锡金,恐怕与他脱不了关系。”随即对水柔清低声道“这个女子有些奇怪,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时口唇喃哺而动,似是在用心记忆,而且她身负武功,必是与桑嗆宇有关。”

    水柔清细心留意那白衣少女,果然如此,亦觉蹊晓。

    少女又听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何其狂目射奇光:“我们小心跟着她,料她欲往何处?”

    水柔清心中大奇,不知一向眼高于顶的何其狂为何对这少女如此有兴趣。是因为桑瞻宇的缘故?但若说桑瞻宇声名鹊起令他心生不忿,却又让人难以置信。

    白衣少女径直出了东城,转而往南行去。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路人稀少,何、水两人不敢靠得太近,只好远远跟着。

    白衣少女行至半山腰,蓦地闪人一片密林之中,何其狂眼利,重重树影之中依然紧盯着白衣少女的身彩,但见她看似毫无章法地左转右转,却是隐合着某种阵法,陡然间消失不见。

    水柔清犹豫道:“还跟上去么?”光天化日之下,一旦施展轻功跟上,必会被对方发现。

    何其狂略一思索,嘿嘿一笑:“那片密林中布下了奇门八阵,必还另有人监视,那就不妨突出奇兵吧。”当即大摇大摆地来到山道正中坐下,还对那片密林遥遥招了招手,便如举手邀客一般。

    水柔清心头暗笑,何其狂虽然成名已久,却始终童心未泯,难得可贵,如此出人意表的行事大概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果然过不多久,一人从林中走出,直朝两人行来。

    来人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魁梧,相貌淳朴,不似中原人氏。到了两人身边恭敬一礼:“主人就在前面林中,请何公子与水姑娘前去相见。”

    水柔清一傍,如果这位少年口中所说的“主人”就是桑瞻宇,他认得凌宵公子并不奇怪,但如何连自己的身份都知道?她一心复仇,对周围的事情皆不闻不问,这些日子平西公子风头虽劲,她却对之全无好奇之心,但如今看来,此人亦是大不简单。

    何其狂却似是早有所料,大咧咧地稳坐不动∶“你家主人为何自己不来?我这点面子也没有么?”

    少年道:“主人此次来京师,诸人之中,何公子是第一个要当面相见的人,这份面子能否让何公子移步?”

    何其狂盯着少年∶“看不出你模样虽老实,口才倒好。”

    “何公子太过夸奖我了。”少年露齿一笑“主人说何公子一定会摆架子,所以特地教我说这句话。”

    何其狂稍现惊容:“你家主人竟能猜到我的心思?”

    “主人还说了,如果何公子就此回头,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何公子执意相见,则箅是订下同盟。至于水姑娘倒没有任何条件,这便先请。”

    何其狂眼神流动,哈哈大笑:“若是事事被人料中,岂非太过无趣,我虽是心中好奇,但偏偏不能让你家主人如愿。清儿,我们走。”

    少年成竹在胸,只说了一句话:“主人要见水姑娘,与简公子有关。”

    水柔清一颤,郑重道:“我去见他!”

    少年微笑道:“在下给水姑娘带路,何公子请自便。”

    何其狂去也不是,走也不是,他向有骄狂之名,从无一刻被人三言两语遏得缚手缚脚,愣了半响,忽又跳起来:“如果同盟也与简公子有关,那我也就不得不见你家主人了,还不快快带路。”

    少年喀嘻一笑,当前领路。

    何其狂恨恨道:“你笑什么?莫非这也被你家主人料中?”

    少年回首吐吐舌头,压低声音道:“主人特别提醒我这时候决不能笑,一会儿何公子可不要告诉主人,免得我受罚。”他虽没有回答问题,但亦从侧面肯定了何其狂的猜测。

    “你还真是个老实人。叫什么名字?”

    “承蒙何公子看重。我叫多吉,锡金语中是‘金刚’的意思。”

    何其狂拍拍多吉的肩膀,大笑道:“你再敢给我酸溜溜地掉书袋子,我定要叫你家主人打你几十大板,看你到底是不是有金刚不坏之躯。”

    凌宵公子名震江湖多年,多吉本还对他稍有些畏惧,见他如此随和,不由咧嘴而笑。

    水柔清此刻已隐隐感觉到那尚未谋面的“主人”对人性精准的把握似曾相识,决非桑瞻宇。她本还担心何其狂受挫后大发狂性,却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不似着恼,反倒有种被人善意捉弄后的开怀。

    多吉带两人进入那片密林之中。林中皆是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枝丫盘根错节,看似前行无路,怛随着多吉左右各转几步后,面前豁然开朗,露出一块空地,坐落着三间木屋。

    一位白衣人于屋前端杯静坐,身前放着一张木几与两张木椅,几上除茶壶与酒杯外,再无他物。

    木屋仅以木材搭凑拼接而成,一望而知是临时修建,仅可遮风挡雨,茶几与木椅亦是做工粗糙,但看那白衣人悠然的姿态,倒浑似坐于皇宫之中。

    白衣人并不起身,懒懒道:“两位别来无恙。皆是旧识,便无须客套了,请随便坐。茶酒自用吧。”

    望着白衣人那如沐春风的面容,水柔清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宫涤尘!

    何其狂毫不客气地坐在宫涤尘对面,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你先回答我,那个出现在桑府外的少女是不是你故意派去诱我们来的?”

    宫涤尘淡然道:“我一定是听错了,聪明的凌宵公子怎么会问这么愚笨的问题?若是我的手下那么容易露出破绽,我又凭什么与你订下同盟?”

    何其狂咍哈一笑:“说得好,我自罚一杯。”

    宫涤尘轻轻一招手,一旁转过那白衣少女,对何、水二人道:“我叫白玛,方才失礼了。”她的声音清澈如泉,脸上依然保持着那神秘的笑容。按理说略含歉意的话语被她说得如此简捷随便,令人不免心头有气,但何其狂望着她那不食人间烟火、宛如仙子的面容,又发作不得。

    宫涤尘解释道:“白玛母亲早亡,三岁时又亲眼目睹父亲遇害,神智大受刺激,曾十余年不发一语,说话略有不当处,两位不必放在心上。”

    水柔清想不到这个美丽少女亦是孤儿,相比之下,自已毕竞还转受过父母十几年的关爱,不由对她大生同病相怜之意。何其犴却想到凡欲成大事者,决不会信任这样一个心智偶尔失常的女孩,而宫涤尘却是知人善用,用之不疑,不禁隐隐有些佩服,又倒了一杯酒痛饮而下。

    宮涤尘道:“何公子想必有一大堆问题问我,为何只贪杯中之物?”

    何其犴只是闷头喝酒:“你要说的话迟早要说,你不肯答的问题我也问不出来。”

    宫涤尘一笑,挥手让多吉与白玛退下,转头望向水柔清:“还记得当年前我曾带水姑娘进人那间‘佛’屋,并为你展示了一局棋,如今四年已过,水姑娘可有所悟?”

    四年前,明将军与暗器王决战的前夜,蒙泊国师于京师外讲道说法,并设下分别刻有“佛法无边”的四间小屋,宫涤尘带水柔清进人“佛”之屋,将一局纷繁复杂的棋局比作人世恩怨。

    水柔清垂首回思:“只怕宫先生的苦心是白费了。小女子身负血海深仇,欲弃而无门。”

    宫涤尘仰首望天,轻声一叹:“其实不独水姑娘,枉我拜在吾师蒙泊门下,精研佛道十余年,有许多事情亦看不通透。”

    水柔清奇道:“莫非像宫先生这样的人,心中亦有难解的结?”

    “我所学的‘道’来自于蒙泊大师,而我心中的‘道’却得自于家族的传承。那时我告诉你,对于陷入世情的凡夫俗子来说,恩怨纷扰原没有什么解决方法谈得上是‘最好’,但每个人虽然都只是陷入人世间这局棋中的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要尽量让自己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做那最重要的妙手。所以,总有一些事情是‘最应该’去做的”

    “小女子依然认定最应该做的事是杀了简歌,替父母报仇。”

    宫涤尘微微一笑:“所以,我今日叫你来。因为,我最应该做的事亦是对付简歌。你可愿意与我联手?”

    水柔清想到四年前,宫涤尘仅仅以锡金使者的身份,就已在京师掀起轩然大波。清秋院之会“试问天下”引发明将军与暗器王之战约“京师六绝”之名搅得京师诸高手心中难安,并最终导致泰亲王谋反。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能力不容置疑。有他相助,对付简歌更增许多把握。

    但是,她并不了解宫涤尘与简歌之间的恩怨,对方值得自己的信任么?

    宫涤尘早已运起“明心慧照”之法,察觉出水柔清踌躇的心态,淡然道:“为了杀死简歌,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可以死。”

    “那你还怕付出对我信任的代价么?”

    望着宫涤尘那镇静而充满自信的面孔,水柔清终于不再犹豫:“好,我答应你。直到简歌死去的那一刻,方才解除你我之盟约!”

    宫涤尘转头面对何其狂:“四年不见,何公子风采依旧。向闻你有一言九鼎、决不毁诺食言之名,既然来见我,就已箅是订下同盟了吧?”

    何其狂沉思良久,方才开口:“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愚笨的问题要问你。”

    宫涤尘暗生戒备,口中却大笑:“相信何公子这个问题一定会比刚才那个聪明数倍。”

    何其狂目露奇彩,缓缓发问道:“我到底应该如何称呼你?宫兄还是南宫兄,亦或是南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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